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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导读] 毛书虹,是素人品牌的创始人。1993年,机缘巧合下,她和先生共同创办了“素人皮具”。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年。
晴 2021
毛书虹,是素人品牌的创始人。1993年,机缘巧合下,她和先生共同创办了“素人皮具”。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年。
在这三十年里,毛书虹说,她几乎没有拿起过画笔。但是,她又忍不住心心念念着,“我原本是一个励志要成为像梵高那样的艺术家的人啊“。有时候,她会觉得自己的人生,好像偏离了主航道。
50岁时,她退休了,“是时候重拾画画了”。但是, 20多岁时就阻挡她艺术之路的障碍依然存在:因为从小到大受到太多的专业训练,让她感觉自己的手和脑被模式化了,“一想到要画什么东西,就会用学过的技法去画”。
如何打破那种受训练的模式化,回到“像孩子一样自由创作”的状态呢?这大概是每位艺术家都需要面对的问题,而每个人的探索路径,不尽相同。
毛书虹用最简单的“画圈圈”的方式,重启了她的创作。她画了几千个圈圈。在这些看似抽象的圈圈里,暗含着她看待世界的眼光,也记录下这段探索与突破的独特经历。
Q:您从多大开始学习画画?
A:大概三岁。父亲教我画画,他希望把我往专业方向上培养。我记得三岁时,他就会指定一幅画让我临摹,画好了才能出去玩。小朋友都在外面玩,而我画不好,坐在家里,一边哭一边画。
一路长大,我接受了大量专业的美术训练,水墨、素描、色彩、油画……有利有弊,弊端是我发现自己的手和脑被模式化了,一想到要画什么东西,就会用学过的技法去画。一直到大学毕业,这一点都挺困扰我的,我没办法发展出自己独特的风格。
Q:所以,当您决定要重新画画的时候,最难的是要去突破这个障碍?
A:是的。我用了大量的时间将自己放空、放松。中间正好经历了疫情。疫情期间,我做了很多琐碎的家事,整个人慢慢就被放空了,也放松了下来。
到了2021年春天的时候,我告诉自己,我不能再卡在原地不动了,我要用一种最简单的方式去重新开始画画。有一天,我忽然想到一种最简单的方法——画圈圈。
画圈圈是不难的,而且画圈圈是自由的。画一个圈,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。于是,我开始每天画圈圈。我的方法是,用水与水彩颜料调和后,在水彩纸上画,我试验着各种浓与淡的效果。
在这个过程中,我彻底放下了所有的念头,就连“我要自由地画画”的念头也都放下了,我发现这种期望本身也是会束缚人的。而当我进入到一种“允许自己像小孩儿一样去玩儿”的状态时,我发现,我画的圈圈开始变得有意思了。
承 2021
Q:简单的画圈圈中,您如何找到创作的乐趣呢?
A:画圈圈,它并不像以前我画画一样,头脑中想好了什么,再控制手去画。它不被控制,并且有很多的偶然性。
当颜色遇到水,它自然就裂变了,但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,是不被完全控制的。可能某一个上午,我会妙笔生花,如同一台印刷机般印出很多好看的圈圈,但当我还想要再现某种形态的圈圈时,它又不再出现了。这种不可预期的偶然性,是最吸引我的地方。
当这些圈圈画完之后,我再去打量和审视它们。我会给它们起名字,慢慢地去想这个圈圈在说些什么。其实,我的内在是有东西想要表达的,它们以这种抽象的方式呈现了出来。
Q:您印象最深刻的几幅作品,是哪几幅?
A:在我画的上千个圈圈里,我选出了我最喜欢的三个。
***个圈圈,它是晴朗的“晴”。你从圈圈里看过去,好像里面还有一个世界,它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,看着它时,会有心情豁然晴朗的感觉。
第二个圈圈,是很有力量的,它有蓝色和黑色两种颜色。画它的时候,是一个清晨,我特别有劲地在画圈圈,我叫它承受的“承”。
还有一个圈圈,是弥漫开的蓝,很温柔,我给它取名叫“抱抱”。
抱抱 2021
前不久,它们被邀请参加一个画展,我***次看到这三幅画放在一起。忽然发现,这三个圈圈分别代表的,是“天、地、人”。晴,是天的晴朗;抱抱,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;承,则是土地对所有生命的承载。当这三幅画挂在一起的时候,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平衡与美感。
Q:现在,您还在用圈圈进行创作吗?
A:我已经很久不画圈圈了。圈圈那个阶段过去了,它打开了我的卡点,也衍生出许多其他的创作方式。我就随着它往前走,走到不同的阶段,可能就会去画不同的东西,我很享受这样画画的过程和状态。如果没有什么想法,我可能十天都不画;等我想画的时候,我就会去画。
采访/幽悠